跳到主要內容

決勝21點

前前一陣子,我在兩個禮拜前聽到同樣的一句話,從兩個親人口中說出來,一個是我爸,一個是我大姊夫,他們竟然不約而同的跟我說:「人生嘛,就是這樣子」。我爸那時候正要進開刀房的前幾天,我試圖安慰他,但我想對他而言,那些話就像他記憶裡,飄落在故鄉823炮戰中廢墟上的灰塵。人生走到那個關卡,我這毛頭小鬼的安慰,也不知是要安定誰的心情,是他的還是我的呢。
而我大姊夫那時正遭逢自己母親剛過世,還要分神照顧岳丈,聽到我跟他道謝,我不知是否他回想五十年人生的起落,他淡淡地笑了,也跟我講了一樣的話。

我一直在想,什麼時候,我也會講出一樣的話。

一方面又矛盾的希望,可以永遠躲在蝸牛殼裡面,不要去體驗人生,一方面又隱隱覺得,如果到了最後一天,我連這句話都講不出來的時候,人生是不是算交了白卷。

 

題目本是該講電影的,我這無聊的家庭主婦又從生活瑣事開始講起了。

 

決勝21點,主角是平凡害羞的麻省理工宅男,只能暗戀校花、埋首科學展覽、沒有學費、努力工讀、永遠不是團體中亮眼的人物。有何故事可言?
如果他不是算數天才,而且頭腦冷靜的話,這個故事大概就說不下去了。不過人們總是會朝向聰明的人看齊,所以看著他的聰明頭腦,真是巴不得跟他交換,但是,如果可以交換頭腦,你願意跟他交換人生嗎?

到賭城算牌,天哪,真是一個高風險卻未必高報酬的行業。
如果你夠聰明,你會冒著讓人毒打一頓的風險去大賺一場嗎?當然啦,也是會有人不夠聰明也是可以有被賭場保鑣打得鼻青臉腫的機會。

雖然地點在拉斯維加斯,但這絕對不是一部賭聖系列之類的賭博片,我在想,電影大概是有一個主軸與兩個烘托主軸的方向。
一個方向就是聰明冷靜,講真的,電影剛開始不久,主角在課堂上講那個66%機率的理論,我還真是聽不懂,不過,於此是強調,男主角一切以數學與冷靜計算為出發點,似乎到賭場算牌也就立於不敗之地,企圖引導觀眾把這部片當作英雄片一般看待,期盼他能從頭贏到尾,凱旋而歸,一掃普羅大眾十賭九輸的怨氣。
另一個方向就是欲望無窮。為了過頂極生活,自然能把被抓包的風險拋在腦後,也有勇氣翻臉比翻書還快。而且果然人要衣裝、佛要金裝,宅男穿了亞曼尼,馬上變身上流社會公子哥,當然可以與美女共享繁華夜景。("致"於這一小段,我絕對沒有影射新聞中某家庭的父子,真的沒有。)

整部片重點放在所謂的「變數」上面,就像男主角在課堂上講的:「隨時要視變數而做決定」。聽起來很難懂,但我卻以為,說白一點似乎就是「互動」兩個字。

數字有答案,再難的題目,哪怕是要過一百年,都會出現標準答案。但人跟人之間的互動卻沒有答案,即便是計算高手,在人跟人之間的關係裡,都有著無數可以變動的可能。一個數學高手用一個變數做決定,贏了一個題目,但兩個高手用對方的變數做決定呢?三個、四個、五個......一群人?

不可預測的變數互相交疊,成就了不可知的未來。

如果你看了片子,請伸出指頭算算看,一部片子裡,那些角色共出現了幾種戲劇性的變化?教授、校花、男主角、賭場保鑣、帥哥費雪,甚至到科展同學,無法被預測的變化,無一不是互動下影響的結果,角色變化我不能細數了,不然會影響還沒看片子的人。

 

我忍不住要想起,另一部跟數學專家有關的片子:「美麗境界」。記得嗎,羅素克洛演出的數學家,努力想用數理公式去詮釋這個世界,他把身邊的變數降到最低,幾乎不跟人互動,但是最後的結果,他的心靈依然強迫他與他人互動,依然是成就了不可知的未來。


其實人生好像也是這樣,互動、互動...,只是這部片子時間很短,變化很劇烈,無關道德,也沒有批判。如此迷人的故事,落在一個自述式結尾,但男主角的另一階段人生才正要開始,我在想那個男主角,經歷一切之後,是不是也已經有資格說出:「人生嘛,就是這樣子」。

看片子的小插曲是,當我苦著一張臉窩在客廳沙發,愁眉苦臉的對著經過客廳的老公,指著電視說:「啊,他的錢都被拿走了啦」,早已看過片子的老公啞然失笑,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,什麼也沒說的轉身進房間就寢。等我看完片子,我也笑了,笑自己剛剛的擔憂像個傻瓜,男主角可是有資格豪氣萬千的說出他如此體驗過人生,我這個蝸牛殼裡的家庭主婦竟然還好意思消費我的同情心,嘿嘿,我真的笑了。

留言

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

關於虛擬的二三事

我家兩個小孩,一直過著許多虛擬幻想的生活,虛擬廚師、動物管理員、公車司機、美髮師、老師、照顧小孩的媽媽...之類的。當然,也一定會有人說:「小孩的生活不就是這樣嗎?」 孩童總是在模擬之中學習成人世界的一切,當然也是因為總不可能真讓四歲半、兩歲半的他們拿刀子去當真正的廚師吧。 我曾經也想過,現在社會對孩童的虛擬遊戲影響了多少。 像我那年代的童年,好歹「見狗是狗、見貓是貓」。這句很白話,意思就是我幼年初次認識的第一印象,都會是「 真 」的東西。但到了我小孩這一代,事情又不一樣了....(我老了,這什麼語氣.....)。浩瑄從出生到出門看到第一隻貓、第一隻狗為止,可能就已經事先認識了許多「 再造性的衍生品 」,對她而言,到底是米老鼠比較真實,還是樓下臭水溝冒出來的老鼠真實,我這媽也不敢貿然回答。 我這年代,還有些意願堅持「 真實 」....(這語氣又不知不覺跑出來...我老了....),但看來似乎一轉眼,這世代對於真與假的界線已經日漸消彌。 米老鼠是假的老鼠,但對小孩而言,牠卻是真實的存在,打開小孩的玩具櫃,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,加上現代化的幼兒教具如此多元,小孩很早以前就已經在「 看著假的學真的 」。 當然也有可能有人會問,這問題嚴重嗎,或者是一個全職宅媽的牛角尖世界。 我個人認為,這問題不是嚴重,而是一代一代衍生下去,漸漸成為一種無可避免的現象。 當我的小孩指著電視上唱歌的波伽利(演唱會DVD),問我說:「 媽媽,是真的有波伽利這個人嗎? 」有,他有血有肉。 事實上,他們卻從來沒有問過我:「料理鼠王裡面那隻老鼠真的會煮菜嗎?」何者對他們比較真實,或者真與假這兩件事對他們並不重要了。 是大人先打破了真假的界線,往後沒有理由批評下個世代活在虛擬裡面。 也許未來,真的油畫、真的水墨畫、真的鋼琴....之類的東西,都會漸漸被取代。 而什麼東西會被留下來呢。 反正想不到的答案也是想不到的,那我這篇幹嘛這麼語重心長又不停喃喃自語,觸發我思考虛擬與真實的原因,就要出現了,答案就是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 我家那兩個小傢伙,有天,我聽到他們在對話。姐姐跟弟弟說:「來,這隻給你,假裝你在玩賽車,等下我們要一起玩跳舞喔。」兩個小鬼拿著我家的電

動與靜

雖然每個小孩,在父母心中都是「 獨特的存在 」,不過,我總是盡力把他們的優點跟缺點放在一起看,才避免自己得到「父母的盲目病」。 有次我跟學妹惠婷聊到我女兒,說她可以玩到瘋,也可以在桌前坐著看書畫圖一小時沒問題,至於玩的程度,幾乎可以用「大暴走」來形容。 學妹聽完,很給面子的說:「 那很好啊,能靜能動 。」 我接著說:「 可是不能協調啊 。」自己覺得莞爾,但一想到那兩隻脫韁野馬,我可拿不出喜形於色的表情啊。 說到瘋癲跟沉靜並存的極端程度,我女兒又比弟弟更嚴重數倍,無論文攻武嚇、好言或惡臉,都無法將之收歸為一板一眼爸媽心裡的「 正常範圍 」之內,惟有學習耐著性子慢慢導引,小孩不是太脫序演出就好。   只能說,當媽的這幾年慢慢觀察下來,結論是每個小孩的天生氣質都不同,用 「比較」 的瞬間去抹煞小孩與生帶來的天性與天份,對孩子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事情。偶爾,事情也會反過來,爸爸媽媽也會「脫序演出」,小孩會在旁邊耐著性子慢慢等待。我們不是完美的一家人,吵吵鬧鬧、嘻嘻笑笑,雞飛狗跳的度過每一天,期待的不過就是,如果世界末日,我們要相守一起,如果世界還有美好未來,那就請兩位小孩各自尋找幸福去。 那些「動與靜」,雖然也讓我深深困擾,但我想想,等到以後他們背起包袱離開家裡,這些點點滴滴,大概會成為我緊握不放的回憶吧。 前陣子跟攝影師好友奕琦聊起了「兒童攝影」,我說,那些讓小孩在攝影棚裡穿和服拿著油紙傘拍照的照片,的確讓我很雞皮疙瘩。(以上文句換成:拿著吉他穿皮衣、拿著海豹布偶頭上有蝴蝶結...等等都可以替換。) 我說,但是家用的六千元數位相機,我永遠只能叫小孩:「不要動,看這裡,笑一下。」因為小孩一動,只要光線不夠,整張影像都是糊的。 我多想...多想...多麼想,再過二十年後,還能在我不爭氣的老化記憶裡,搜尋他們嘴角的奶油,想記得他們賴在沙發上胡亂的嘻笑、拿著玩具發亮的眼神、玩到雜亂無章的頭髮.....。這些東西才是深深刻印在我潛意識裡卻無法被列印的畫面, 而不是「看這裡、不要動」 。 社團春遊回來,奕琦手上的專業相機跟她幾年累積下來的技術,完完全全的俘虜了我們夫妻的視線,也讓對待事物力求完美的老公,舉手投降。 那些動態的瞬間笑靨,是父母眼神貪求無厭的鎖定點,也許真的為了家庭,偶爾忙得無法呼吸,但我

老歌介紹 – Two Occasions

記得之前在讀書住校的時候,學校在交誼廳有擺放電視。因為是公眾場所,所以通常都是播放運動比賽這種比較不會有個人厭惡的節目。對運動我是沒甚麼興趣,當時比較想看的音樂頻道,如MTV與Channel V。以前的MTV與Channel V幾乎都是播放音樂影帶(MV),而不像現在有很多綜藝節目。但是因為(西洋)音樂屬於小眾,所以通常只有深夜或是放假這種人少的時候才有可能稍微過癮一下。 萬萬沒想到科技的進步,不過10餘年的光景,現在在網路上不但可以看到最新的音樂影帶,連許多早被遺忘的音樂影帶也可以找到。這一大部分當然得感謝YouTube(或Google)。我今天要介紹的這首歌 – Two Occasions - 其實不算太紅,而其主唱 – Babyface - 在台灣也不是有很高的知名度。但是這首歌,很有Babyface抒情的味道,節奏明確而順暢,所以我很喜歡。 剛開始尋找的時候,我發現這首歌是一個叫Deele的團體所演唱。音樂影帶則是三個黑人,而且一開始主唱的那個黑人,怎麼看也不像是Babyface。後來,經由wiki的指點,才知道Deele是Babyface早期參與的一個團體,而這首歌就是由此團體在1988年所推出。說實在的,這種20年前的音樂影帶,以現在來看還蠻好笑的,尤其是片中演員的裝扮,實在是復古到令人不敢恭維。如果你不相信,看看影帶的捷圖就可以窺見一二:   雖然是唱抒情歌,但是舞步也應該稍微排練一下才對得起觀眾     這個鼓手可能真的太缺錢了才會願意演出這支音樂影帶     一開始主唱的就是這個傢伙,光看臉型也知道不可能被稱之為Babyface。   正牌的Babyface,當時是娃娃臉,現在則變成了寬螢幕版的娃娃臉     這個黑衣女子不斷串場舞蹈,應該只是需要陰陽協調才有這個角色吧?     比較接近”人樣”的Babyface。     雖然音樂影帶真的蠻好笑的,不過卻無損於音樂本身,就請各位客官用心聆聽(最好可以順便閉上眼睛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