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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顯示的是 11月, 2009的文章

知易行難

  以前孩子還小的時候,家裡少不了小孩的哭聲,不分日夜。他們睡不好也哭、天氣太悶熱也哭、空氣太潮濕也哭、無聊沒事做也哭.....。我跟老公說:「書上說外國人都讓小孩晚上自己睡一間,放著讓他哭,哭到自己睡著耶。」 老公說:「寫書的那些專家可能都不是自己帶小孩吧。」 「可是我上次問住過國外回來的人,他們說是真的耶,不是書上寫寫而已耶。」 依然面無表情的老公說:「可能因為外國人房子都很大吧,小孩放在樓上房間盡情的哭,距離很遠。」 所以結論就是, 住在大房子,比較有機會可以 「照書養」 。     如今那個半夜要哄小孩的日子已經漸漸遠離,重拾一覺到天明的幸福。但是隨著孩子長大,父母永遠有功課要做,既然「書裡的專家」都說要讓小孩 「盡量玩」 ,好吧,那就盡量玩吧。 說來簡單,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,我家兩個小孩從早上眼睛張開看到對方開始,上學日不算,只要他們有看到對方,就可以一整天邊講、邊玩,邊搞把戲到晚上,直到爸媽趕他們去睡覺為止。 所以真是矛盾,明明希望小孩盡量玩,但平常最常跟小孩說的話卻是: 「你們兩個 ,別再玩了 !!!」   睜開眼,「快吃早餐啦,別再玩了。」 晚上,「快洗澡,別玩了。」 三餐,「吃飯啦,還玩。」 「要出門了,去換衣服啦,....啊,別玩了啦,會著涼...。」 「快穿襪子跟鞋子,天哪,你們坐在玄關也能玩...」 「大馬路邊不要玩啦!」 有危險的時候通常我就會開罵開扁了 。 「回家放下書包去用肥皂洗手...........ㄟㄟ,你們兩個不要玩水。」 「別玩了」 「別玩了」 「別玩了」 … .. . .   是爸媽叮嚀過當嗎?小孩好像可以不吃不睡,只要有樂趣就好,有時候不得不裝出嚴肅臉孔,不然所有生活作息都不用進行了。 那天,姐姐出門去上學了,弟弟睡到十點多,我板著晚娘臉孔叫弟弟吃早餐,不過是轉個身去拿東西,就聽到背後傳來: 「揪~啾~啾~啾~」 的聲音。 我轉頭一看,當場晚娘臉孔就破功了。   我只差沒笑倒在地,覺得太爆笑就把它拍下來,小孩子難道沒辦法好好吃東西嗎,真的是..... 「別再玩了啦,快吃東西啦!」。

梵谷與綠巨人浩克

  有時候我也會嫌惡我自己,為什麼對很多事情都有意見。 不過這次,在自省意見太多之前,就先跟我女兒挑明講白了:「 我們不會去看梵谷畫展 。」   我四姐老是說我很不會哄小孩,這種事情講這麼清楚,真是多費唇舌,隨便編他的理由混過去就好。如果我四姐知道,之前歷史博物館的漢代人俑展覽期間,每次我們母子搭公車經過一次,我就要被 ㄌㄨˊ 一次,她可能就不會覺得隨便編個理由有用了。浩瑄很清楚那間掛布條的大屋子裡是可以進去看展覽的地方。   我實在不太喜歡私人報業跟公家場地合辦展覽,這另一種說法是 「活化」、「雙贏」 。 當然是雙贏啊,公家機關辦的展覽都沒人看,與其績效不好,不如出租給私人機構,收租金就好;私人傳統報業活化本身的商業能力,轉型成展覽經營者,拓展副營收,這一切當然是雙贏。輸了的只有中產階級觀展者的荷包。 如果這麼活化,何不把全國的公家展覽場地都租給私人企業就好,也請那些展覽館裡的公務人員再精簡一點,政府 收租金就好 ,連員工也不用養。   好啦,我承認我意見太多。雖然私人企業辦的展覽也不是沒去看過,但我實在看不慣報業挾著 公眾媒體 的權勢,幾個月以來 不斷 曝光自己的商品,請作家寫專欄推薦、新聞報導、講座、專題....,無所不在,現在連加入最愛書籤的icon,都變成梵谷。 這社會所有事情都變成 一窩蜂 、 一陣熱 ,等熱潮過了,辦展覽的報業把營收報表也列出來了,開香檳慶祝的時候,梵谷又變成了什麼?   還好我只是一個隱形的小小部落格,就容我大放厥詞吧。   票價不便宜,不過要從家計簿裡,努力擠出看展覽的費用也不是做不到,只是行文至此,立場已經很明顯,這次是不參與了。展覽商說: 票價遠比搭飛機出國看真跡更便宜 ,但我怎麼想,都覺得這句話很像我家巷口賣房子的仲介的口氣。有種 似是而非 的意味。 問題不在 「票價」 ,問題在看的人跟藝術品之間的 「距離」 。 真的用 「心」 去懂了梵谷,再買票進場。不要去管他割掉哪一隻耳朵,不要去猜測他有沒有羊癲瘋,不要去管點描法跟鎘黃、鉻黃、鉛白怎麼組成。我相信藝術最根本的,沒有形式,沒有理論,只有感覺跟面對。 一幅畫是一面鏡子,在其中看不到自己,也就很難感動。舉例來說,我個人認為,在喝完優雅的貴婦下午茶之後,乘坐百萬名車去看梵谷畫展,然後在紀念品區盡情

畫圖無用論?

有個小女孩跟我說:「 畫圖要幹嘛?我媽媽說那沒有用 。」 我說:「 那你不愛畫畫嗎 ?」 「 愛啊,我愛畫公主 。」小女孩說:「 但我媽媽都把我畫完的拿去丟掉,後來我就不愛畫了,畫圖好無聊 。」   這是一個住在大安區的小女孩跟我的對話,她說完一轉身,又去找我兒子跟另外一個女孩,玩瘋狂轉圈的遊戲了。 怎麼看都是乾淨漂亮,又天真可愛的女孩,講出來的話卻老成得讓我當場愣住。   我媽也跟我講過類似的話,不過那是我國中畢業之後,所以好歹我也享受過悠閒亂畫的童年時光。真沒想到那位媽媽,孩子都沒滿十歲就當機立斷,讓孩子早點死了當畫家的心,也好早點立志做點別的大事。 什麼才是有用?什麼才是沒用? 當年的確,我自己都不知道畫圖能幹嘛,所以放下了畫筆,走上了一條連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裡的路。 現在我自己當了媽,我很克制自己絕對不會去跟小孩講這樣的話。有用跟沒有,只要有興趣跟熱情,最後也是會熊熊燃燒,點燃人生的希望的。   畫圖真的沒有用嗎? 趙無極 、 朱德群 ...,他們的畫,在拍賣市場價值非凡,他們不只畫出了自己的人生,也畫出了全球觀賞者的尊敬。   畫圖真的沒有用嗎? 變形金剛兩部片,在全球燒出了數百億的商機,點燃了不景氣之下,多少廠商的希望。雖然來源不可考,但怎麼揣測的結果,這難道不是一個大男生把最愛的汽車跟機器人做結合,最後衍生出來的無限可能? 相關報導: 變形金剛概念股 狂掃百億商機       現在與未來的世界裡,每樣事情都是有可能的。只要孩子有熱情,什麼都會有可能,所以何必去澆冷水呢? 以此類推... 哲學真的沒有用嗎? 文學真的沒有用嗎? 社團活動真的沒有用嗎?.... ........讓孩子的生命自己決定吧。   另一篇文章: 骨牌效應

不孝子。

  事件一 : 我家孩子的爸,通常下班回到家正常來講大約是十點多。 有天,大約晚間八點,我正在廚房洗碗,弟弟跑到廚房門口,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問我: 「 媽媽,爸爸什麼時候要回家 ?」 我心裡想到自己小時候爸爸都會回家吃晚餐;又想到自己老公揹著家庭經濟的重擔,不停加班,忍不住心頭一酸,放下手邊的碗,轉過去說:「 爸爸等下就回家了 。」 「 恩 。」 「 你很想爸爸是不是?爸爸一定也很想你 。」我溫言安慰他。   弟弟很認真的點點頭:「 我很想爸爸 ......」 還沒說完 ,「....手機裡的車車。」   我家的溫馨氣氛瞬間凍結在空氣中.....。     事件二 : 我拿了一件衣服回中和娘家去給大姪女媛媛。那是我大嫂多年以前出國買回來送我的burberry襯衫,我現在已經發福到不能穿了,而姪女剛上大學,現在應該身材是剛好可以穿。 關於身材這件事情我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,明說了是穿不下,但是二姐夫剛下班走進門,狀況外的重複提出疑問。 二姐夫問媛媛說:「你小姑姑 就自己留著穿就好啦 ,幹嘛拿給你?」我在另一邊客廳沒有聽到。 媛媛說:「小姑姑 就不能穿了,你幹嘛刺激她 啦!」   在一旁的,本應保持安靜的我兒子,不知道在插什麼嘴的說:「 沒關係,我爸爸也都有在刺激。 」 已經爆笑到不行的媛媛要再追問,到底爸爸都怎麼刺激,弟弟倒是發現,自己不該再多話了,靦腆的閃得遠遠去。     事件三 : 某天假日早晨,較早起的浩瑄昏昏沉沉,躺在客廳沙發上發呆休息。爸爸用手提電腦,放了恰克與飛鳥的「 You are Free 」,氣氛很悠閒。 我想到我以前聽這首歌,總是想到花蓮海邊跟一杯玻璃杯裝的冰紅茶,微風、大海,跟冰茶,真是人生中的好夢想。我拿起畫本跟彩色色鉛筆,趁著安靜,畫了海邊跟小桌子與三個玻璃杯,其中一杯有裝著紅茶。 我不是狂愛畫圖的人,但自認畫的東西還能讓人理解。 我家兒子睡醒以後,咚咚咚咚的跑到每個人旁邊,看看姐姐有沒有怎麼樣,看看爸爸在用電腦,然後跑到我旁邊探頭探腦看我在幹嘛....。     「 媽媽,你幹嘛畫兩個 罐頭 ?」

閉門造車

  雖然我不是很活躍的社交類型,但通常我還蠻喜歡交朋友的,不過有一種場合,我會戴上耳機,站在牆角,只盯著自己的小孩就好。   活在台北市,小孩需要活動,有時會去公園,偶爾也會去一些室內的遊樂場,端看大人的活動力及天氣情況而定。室內的遊樂場都要收些費用,幾百元不等,偶爾為之也還能接受。 剛開始,我也抱著交朋友的心態而去,不過,後來發現,要在這些家長中找到志同道合的機率,實在太小了。與其讓自己越來越焦慮,不如放輕鬆發發呆就好。 看到我這麼消極的做法,也可能有人會問: 「有這麼誇張嗎?」 。容我模擬一下那些對話: 話匣子打開以後.... 「你們這個有去學過什麼嗎?」 「沒有耶,他還小,等他大一點。姐姐才有。」 「我跟你說,那個某地方有個 親子肢體開發 課程,你可以去看看。」 「喔」 「金山南路那邊有 體操課 」 「喔?」 「或者是那個師大路也有 科學班 」 「科學班?」 「也有開發智能 機器創作 班」 「啊?」 「這棟樓上有 兒童花藝 課」 「花藝?」 「大安公園那邊有 兒童木工班 」 「 (驚!!) ..........?那是什麼東西?」 「就老師會提供切割器具啊,教小孩做一些簡單的木工,老師會教小孩注意安全。」   我當然知道老師會教小孩注意安全啊,難不成要上演 奪魂鋸 第七集嗎?   琳瑯滿目 ,在都會區的兒童才藝課程類型,只能這樣形容了。 後來,我看到那些媽媽在 揪團 去報名,我就把耳機戴上了。   我第一次接觸木工是25歲,我老公第一次做書櫃,是在高中。現在的小孩,國小就送去跟奪魂鋸相處,自願或是非自願,心裡害不害怕,爸媽看到成品有沒有 鼓掌 ?這難道不是程度較輕微的吞火特技課嗎? 我忍不住想到好友小郭。他是我在淡江建築認識的,當年一起修大二設計課。 我老是想到那次做長型街屋設計,已經瀕臨評圖時刻了,整個大二工作室兵荒馬亂,沒做完紙板模型的、用珍珠板拼湊模型的、趕圖的、找幫手的...。只見小郭抱著 木頭 模型,氣定神閒的走進評圖場,而且還是 「剖模」 喔,可以從中間一分為二的那種。 這個男同學當時讓工作室中的人,吱吱喳喳讚嘆也忌妒,至今,他做事規畫的精確度,心理狀態的穩定

學輸

年過三十以後,跟著孩子啟動了第二次人生的學習,才知道學著「 輸 」比學著「 贏 」更重要。回頭想想,之前的人生雖然也沒贏過什麼,但是因為怕輸而做出的錯事,卻成為人生中難以完美的缺陷。   身為一個愛畫圖的女兒的媽媽,我也在別人的話語裡頭,感覺到關於我想讓孩子完成我未竟的夢想諸如此類的懷疑。其實,哪個父母不想讓孩子青出於藍,莫非真要一家兩代一同爛成淤泥?如果沒有這樣前進的動力,大可不必生兒育女。 只是,我想給孩子的,不是畫圖這件事,也不是未完成的夢想,而是輸與贏的平衡。   因為沒有學著輸,就沒有勇氣去爭取贏 。這次贏了,下次輸了怎麼辦?久而久之,想去拿取另一個獎杯的手就縮了回來,人生的彈性就越來越小。 要怎麼跟 「輸」 共存,不只是孩子的人生功課,也是家長的。 那些讓小孩去學吞火的高社經地位家長,說穿了,就是三個字:「 不能輸 」,不是嗎,因為他們的社會地位太好了,人生表現太優秀了,更怕「 輸 」。怕人家對他的孩子課業學習成效指指點點,所已只好下猛藥,希望孩子的課業 「所向無敵、勇者無懼」 。 這當然也驅動了為數不少的 經濟消費能量 ,因為怕輸在起跑點,所以只要廠商祭出一些幼兒腦力開發的名詞,幾乎是所向披靡。 如果有兩個選項,一個是「贏在起跑點」,一個是「順利跑完終點」,你會選哪一個呢?   大姪女高三時,回來告訴我們,她念的學校上報了,因為有一個高二男學生跳樓自殺。 那個男孩的爸媽都是高知識分子,對自己的孩子念書成績不好,難以釋懷,不斷的要求與壓力,讓那個男學生在某次考試做出了「 作弊 」的決定,只為了滿足爸媽的期待。但,卻被監考老師抓到了,老師倒也沒有大做文章,只是收走小抄,淡淡的跟男學生說:先把考卷寫完再到辦公室說吧。 男孩考完以後沒到辦公室,他害怕原本就對他失望的爸媽,知道他作弊後會氣急敗壞,所以男孩默默的爬上學校大樓的頂樓......。 大姪女聽同校同學說,男孩的爸爸好像是個開業醫生,得知消息後趕到學校,跪坐在孩子的身邊,也沒哭,只是輕輕的搖著孩子,說:「嘿,別睡了,起床了...」,很久....很久....。   放孩子一條生路。   我們都太想要贏,也太想要孩子贏,傳統那套「 光宗耀祖 」的觀念根深蒂固,加上父母如果自己小有成就的話,更是難以放下執念。 能夠學著與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