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我不是很活躍的社交類型,但通常我還蠻喜歡交朋友的,不過有一種場合,我會戴上耳機,站在牆角,只盯著自己的小孩就好。
活在台北市,小孩需要活動,有時會去公園,偶爾也會去一些室內的遊樂場,端看大人的活動力及天氣情況而定。室內的遊樂場都要收些費用,幾百元不等,偶爾為之也還能接受。
剛開始,我也抱著交朋友的心態而去,不過,後來發現,要在這些家長中找到志同道合的機率,實在太小了。與其讓自己越來越焦慮,不如放輕鬆發發呆就好。
看到我這麼消極的做法,也可能有人會問: 「有這麼誇張嗎?」。容我模擬一下那些對話:
話匣子打開以後....
「你們這個有去學過什麼嗎?」
「沒有耶,他還小,等他大一點。姐姐才有。」
「我跟你說,那個某地方有個親子肢體開發課程,你可以去看看。」
「喔」
「金山南路那邊有體操課」
「喔?」
「或者是那個師大路也有科學班」
「科學班?」
「也有開發智能機器創作班」
「啊?」
「這棟樓上有兒童花藝課」
「花藝?」
「大安公園那邊有兒童木工班」
「 (驚!!) ..........?那是什麼東西?」
「就老師會提供切割器具啊,教小孩做一些簡單的木工,老師會教小孩注意安全。」
我當然知道老師會教小孩注意安全啊,難不成要上演奪魂鋸第七集嗎?
琳瑯滿目,在都會區的兒童才藝課程類型,只能這樣形容了。
後來,我看到那些媽媽在揪團去報名,我就把耳機戴上了。
我第一次接觸木工是25歲,我老公第一次做書櫃,是在高中。現在的小孩,國小就送去跟奪魂鋸相處,自願或是非自願,心裡害不害怕,爸媽看到成品有沒有鼓掌?這難道不是程度較輕微的吞火特技課嗎?
我忍不住想到好友小郭。他是我在淡江建築認識的,當年一起修大二設計課。
我老是想到那次做長型街屋設計,已經瀕臨評圖時刻了,整個大二工作室兵荒馬亂,沒做完紙板模型的、用珍珠板拼湊模型的、趕圖的、找幫手的...。只見小郭抱著木頭模型,氣定神閒的走進評圖場,而且還是「剖模」喔,可以從中間一分為二的那種。
這個男同學當時讓工作室中的人,吱吱喳喳讚嘆也忌妒,至今,他做事規畫的精確度,心理狀態的穩定度,依然讓我自嘆弗如。
前兩年,我帶著孩子跟他一起吃飯,聽他提到有包商在大地震之後撥電話給他,跟他說感謝,因為:「從來沒有一間蓋完的房子,可以在地震後讓他們(建築包商)這麼放心的。」
我聽完放聲大笑。別的人講這樣的話有可能在吹牛,但我知道小郭講的是真的。
我很確定的是,小郭絕對不是從國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做木工。生在小康之家的他,爸媽一樣為了生活而努力,他不是一個被「精緻培養」出來的孩子,那在沉靜之中,堅毅的生命能量到底從何而來,我還未曾有機會好好請教,但可以確定的,一定不是從堆得像山一樣的才藝班。
我家小孩要不要學才藝,還是要的,但我從一開始就鎖定「一靜」、「一動」,除此之外,不追著新資訊跑,不勉強經濟能力以外的東西,不去相信偽科學包裝的智能開發商品,能教的自己教,能玩的盡量玩,課業要靠他們自己努力。 (OS:只有游泳課,以後念國小是一定要去找育平叔叔幫忙教的啦。) 如果心不能定,光看到列表出來的兒童才藝課,擔憂少上一堂課,就會讓孩子少了競爭力的話,家長恐怕會夜夜難眠。
好友elva跟我說到親戚的孩子,每個禮拜只休息兩個下午,其他時間都被才藝班跟補課業填滿了,真是叫我聽了心驚膽跳,而且事實上,放眼望去,這樣的孩子在台北可能不少。身為兩個孩子的媽,並不反對接收新資訊,不過,關於兒童才藝這件事,我還是把耳機戴上,好好享受音樂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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