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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角七號的一吻

如果要你說,海角七號裡面,最喜歡哪一個場面,你最喜歡哪一個呢?


最後的野玫瑰,當然讓我感動,但我最喜歡的,是大大吻了勞馬的額頭那一幕。

為什麼會喜歡電影中的那個小女孩,或許是因為已經身為人母,談情說愛的俊男美女畫面,已經很難打動我。也可能是這角色眼中的神態,無畏這世界的眼光,專注的唱屬於自己的歌,令人著迷。


我喜歡那一吻,是因為那一吻,不用解釋,不用同情,平等,沒有性別,沒有階級,不求回報。只有接納。當全部的人都在喜宴上竊竊私語,用廉價的同情,傳述勞馬的老婆為何離他而去;當勞馬的爸爸滿懷心疼,當著眾人的面,神色黯沉;當勞馬藉酒裝瘋,彷彿要對老天爺發出怒吼,又彷彿嘲笑自己無力阻止老婆離去。小女孩什麼也沒說,只是輕輕在額上一吻,好像在告訴他:「這不是你的錯,沒有人有錯,只是機緣到了,所以事情就這麼發生罷了。沒什麼的,就接受它吧。

勞馬哭了,終於有人真正的傾聽,即使是無聲的;終於不用藉酒裝瘋,可以真正的哭一場。


我的心被針扎了一下。
回想小時候總是聽到別人說原住民是「番仔」、「整天喝酒不工作」,新聞總是出現原住民弱勢族群在橋下,餐風露宿。試想如果祖先的土地被奪、山林被開發、貨品被賤價買走、部族的子女無法維生、壯丁出海捕魚生死兩茫茫,我想,任誰都會喝酒度日,好對眼前的這一切視而不見。有誰曾經體諒的對他們說:「這不是你們的錯,這不是你們的錯

族群的隔閡太深,新的時代,能夠填補這麼深的鴻溝嗎?在彩虹底下,會出現接納跟諒解嗎?


關於那個小女孩。
當我聽到大大說:「上帝把我趕出來了。」對照她在教會裡頭照自己節拍亂彈琴,弄得大家緊張兮兮,實在令人莞爾一笑。
可是戲後,當神父用台語對著大大念出一長串,受洗的話語,竟讓不信西方宗教的我,那瞬間也想一起祈禱了。

這樣的小女孩,這樣的新世代,她會被上帝趕出來的事情,何只是只有彈琴這件事。那些年輕人,身體的火、心裡的狂妄與怒氣、對愛的執著與癡迷,每個抉擇點,只要一個閃神,都會出現被神驅逐的罪孽。

每個大人都曾經年輕過。我也曾經做過被上帝趕出來的事情,有一天,我會忘記我曾經年輕過,而用大人的眼光看待那些新世代。有一天,我的兒女也可能因為年輕而做出某些失誤,到時候,神會重新接納這些年輕人嗎,就像那神父口中念出的禱詞一樣。







後記:寫完了。海角七號的熱已經燒到不能再燒,已經燒到連討厭的房地產廣告商都要跟海景軋一角,為什麼我在這種時間還要認真寫感想,不是想趕什麼熱(這裡也沒熱過),只是那些感動塞在我心裡,如果沒寫出來,很難去面對下一部好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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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歌介紹 – Two Occasions

記得之前在讀書住校的時候,學校在交誼廳有擺放電視。因為是公眾場所,所以通常都是播放運動比賽這種比較不會有個人厭惡的節目。對運動我是沒甚麼興趣,當時比較想看的音樂頻道,如MTV與Channel V。以前的MTV與Channel V幾乎都是播放音樂影帶(MV),而不像現在有很多綜藝節目。但是因為(西洋)音樂屬於小眾,所以通常只有深夜或是放假這種人少的時候才有可能稍微過癮一下。 萬萬沒想到科技的進步,不過10餘年的光景,現在在網路上不但可以看到最新的音樂影帶,連許多早被遺忘的音樂影帶也可以找到。這一大部分當然得感謝YouTube(或Google)。我今天要介紹的這首歌 – Two Occasions - 其實不算太紅,而其主唱 – Babyface - 在台灣也不是有很高的知名度。但是這首歌,很有Babyface抒情的味道,節奏明確而順暢,所以我很喜歡。 剛開始尋找的時候,我發現這首歌是一個叫Deele的團體所演唱。音樂影帶則是三個黑人,而且一開始主唱的那個黑人,怎麼看也不像是Babyface。後來,經由wiki的指點,才知道Deele是Babyface早期參與的一個團體,而這首歌就是由此團體在1988年所推出。說實在的,這種20年前的音樂影帶,以現在來看還蠻好笑的,尤其是片中演員的裝扮,實在是復古到令人不敢恭維。如果你不相信,看看影帶的捷圖就可以窺見一二:   雖然是唱抒情歌,但是舞步也應該稍微排練一下才對得起觀眾     這個鼓手可能真的太缺錢了才會願意演出這支音樂影帶     一開始主唱的就是這個傢伙,光看臉型也知道不可能被稱之為Babyface。   正牌的Babyface,當時是娃娃臉,現在則變成了寬螢幕版的娃娃臉     這個黑衣女子不斷串場舞蹈,應該只是需要陰陽協調才有這個角色吧?     比較接近”人樣”的Babyface。     雖然音樂影帶真的蠻好笑的,不過卻無損於音樂本身,就請各位客官用心聆聽(最好可以順便閉上眼睛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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